80年代初，小柴师专毕业分配到丘陵县进修校当了老师，他年轻、帅气、多才多艺倍受大家的欢迎。

学校有一位四十左右岁叫马秀的女老师，模样基本上算是对得起观众，她酷爱打扮却很不协调，一点儿秀气也没有，总给人一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且极端势力。她那特有的口红都无法遮挡的两片厚且粗糙的大嘴唇，常常吧唧吧唧地嘲笑了这个又嘲笑那个。

说得更具体一点儿，那两片黑嘴唇如同懒光棍穿久了的粗麻布缝制的棉裤边一样黑明黑明的极力地向外翻卷着，形成了灶火门似的嘴，时常狂笑不止，但看起来只是一个表情，与快乐一点儿都挂不起钩来。她一向看不起那些来自于农村的民办教师学员，对一些权势之人却如同俯伏在脚下乞食的狗一样，其嘴脸确实无法用文字来描述的，真可谓大小眼。     

以她的本性对这位外地的柴老师本应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可弄不清什么原因，她却例外对柴老师格外亲近一些。“小柴，小柴”叫的怪甜的，让人发麻。也许是柴老师的帅气所至吧。

年半光景，不知不觉过去了。柴老师由于上面有人可能要接替老校长的风声也越来越大。学员老史早已成家，大儿子已是半大小伙子了，二小子也五六岁了，一大家子的生活单靠他每月约九十元的工资来维持，生活十分拮据。故此他利用星期天沿街串巷收鸡蛋做小买卖，顺便捡一些废品，来贴补家用。

有一次星期日晚自习铃声已响起，老史气喘吁吁地推着自行车才归校，后座上绑着大半尼龙袋废品。从马秀身边走过，马秀双手急忙捂住鼻子，猛地将身子转了过去，嘴里恶狠狠地骂道：“讨吃烂鬼样儿，等着转正呢，转屁吧！”

此时迎面走来了柴老师，马秀还没有完全转过去的屁股翘得老高，后面开启的短裙张扬的向外开着，两条如同扒了皮泥水里浸泡了好久的杨树干一样的腿和上身恰好组成了一个扭曲的犁圈状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嗲声嗲气地问道：“柴老师好，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需要帮忙吗？”

“没事，随便走走。”柴老师答着走了过去。

马秀毕恭毕敬满脸堆笑地目送着柴老师走远了，方转过身来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对柴老师的称呼由“小柴”改口“柴老师”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为期两年的学习生涯快要结束了。老校长光荣退休了，柴老师果然接替了校长之职。师范班进修的民办教师考试转正名单出来了。乡下学员小飞来学校看成绩，马秀见了。声音拉的老长老长，阴阳怪气的问：“人家别人转正了，你来干啥？也不懂得臊！”

班主任听到以后头都没扭，淡淡地回敬道：“人家是全班第五名。”

马秀听了，不知趣地“哼”了一声转身要走。柴老师不知从哪个方向走来，边走边问：“是谁考了第五名，让马老师这么吃惊？”

这位年长柴老师20多岁的马秀，脸即刻由阴转晴，眼角的皱纹紧密的聚集在一起，两眼眯成了一道缝，满脸堆笑道：“老柴是小飞，真让人想不到，我们学校全地区考了第一。老柴你真了不起！”她对柴老师的称呼不知什么时候又由“柴老师”变成“老柴”了。

柴老师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马老师，请你最好不要叫我老柴好吗？我还没有到退下来的年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不、不，柴，柴校长，我没，没那个意思。是因为您上任不到一周就、就把学员的成绩提到全区第一、第一了。”

马秀还要继续说下去，柴老师连忙制止说：“马老师，我没有那本事，成绩是老校长和各位老师、所有学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此刻，好多好多的汗水瞬时从马秀的脸上渗了出来，携带着糊状的粉浆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柴，柴校长。”扭身怏怏地走了。

此刻，身后爆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