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梅:泪洒贺兰山(之二)
盼星星,盼月亮,已在家乡苦熬十多年的胡小莲,赶到杨大年落脚的贺兰山下,实没想到为下水救人,日思夜盼的丈夫杨大年正命悬一线!
殘阳如血,让人极难接受的殘酷事实仍无转机,苍天哭了,村民哭了,多情的贺兰山哭出万山红叶,悄悄垂泪……
智多星书记赵爱民正千方百计的率人抢救杨大年。
他亲自下水将大年捞出,发现大年的肚子如鼓,分析他是为救人被迫进入深水区,因救人心切,又要呼吸,只得一口口被动的喝着河水带些氧气!
那料沉入河底的孩子为了保命,垂死挣扎,登翻了水底的污泥草屑,堵塞了大年的口鼻,大年被救出后体温不散,似乎在等着什么,赵书记让人立即牵来头跛腿牛,把大年抬着趴于牛背,赶动老牛奔跑,大年肚中的污水渐渐流出,肚子是复位了,但仍无生命的迹像,为保大年微弱的体温,一位新婚的新娘子赵翠翠拿来绣着青竹绿叶的陪嫁新被子,恭恭敬敬地裹住大年的身体,安放于铁匠炉傍,赵书记让人擂动铁锤击打出大年最熟悉的打铁声,以唤醒大年的记忆,正要备车将大年送入医院作最后的抢救,谁料小莲从千里之外匆匆赶来。无论是死是活,必须让亲人见最后一面。
当小莲看到久盼的丈夫这模样時,不顾一切的大叫一声:我的亲人啊,您等等我吧,立即用如泉的泪水及玉唇扑向大年的口鼻,又亲又吸又呼唤,猛捶着大年宽厚的胸膛!
人们哭作一团,少许,只见大年口中慢慢流出浑浊的草屑与污泥,他的第六感官开始启动顽强的生死博击!
大年渐渐有了微弱的心跳,冥冥中他听到爱妻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仿佛回到了久违的故乡,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他眼中慢慢流出潺潺的思乡之水,思人之泪,分明是殷红的血丝!
人们止住了哭声,深度昏迷中的大年,本能的抱住了爱妻瘦弱的肩头!
一别数十余年呀,生怕稍一松手,爱妻即会消失,唯见大年早生的几缕白发,颤抖着依偎在结婚时他赠给小莲唯一的纪念礼品红兜肚上,兜上那枝被小莲补绣的白莲花上,似乎也在滴着人间的清泪……
时光静得可怕,人们屏住呼吸,多想让这位厚道的铁匠哥尽快醒来,重返人间,夫妻团聚啊,要知道就连爱妻小莲这殘弱的小命也是铁匠哥当年用省下的一个个半罐稀饭换来的呀!
夜深了,焦急不安的村民谁也不愿离去!
猛然,小莲灵机一动,她想到自巳当年即将被饿死的那个难眠的夜晚,是大年哥将她深深搂在怀中,用嚼成乳汁般的山顶红果喂下,又唤回人间的啊!
小莲让人忙取过随身带来的红包䃿,取出用一层层用油纸包裹,亲手采来的山顶红果,一粒粒亲口嚼成红果乳浆,慢慢喂入大年的唇内。
那位献青竹绿叶新被子的新娘子又端来一杯金黄色的贺兰山茶,配合着小莲施救,不久听到大年腹中有了慢慢的响动,如山涧流泉似乎开始:叮咚,叮咚,人们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期盼奇迹发生……
天不绝好人之命呀!我们贺兰山的这位亲人铁匠哥,竟奇迹般的慢慢返回到他苦苦思恋的烟火人间、更恋久别的新婚新娘!
谁可品出这究竟是深爱带来的奇迹,还是铁匠哥再生而不舍救他一命的贺兰山民呢!
喔啦,人们欢呼了,纷纷擦去腮边耽心已久的泪水,忙着回家去烧米湯,煮蛋花,恨不得拿出贺兰最有营养的食物,尽快恢復铁匠哥的体力!
将心比心,谁都知道夫妻久别是何等滋味呀……
要知这山顶红果,是到老都头顶着终生不离不弃的人间红花的!
正当人们纷份回家为大年哥备饭中,门外又传来一阵惨烈的哭声,有位白发苍的老太太哭得捶胸顿足,被两人架着扑向大年哥的身体,一个更加意想不到的人间苦剧,让人们立即又陷入目瞪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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