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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泽尚:少年草地行

发布时间:2022-11-29 14:49:50来源:网络转载
少年草地行
 
■ 潘泽尚

 

岁月无痕,天地宽,人生苦短,青山依旧在。

一九五七,牛娃上门口祠堂小学二级,走进祠堂大门,看正厅大门头上一幅《世世进士》大石匾,据说是大清王朝的御笔,两侧砖墙上,由语文桂老师用红土泥巴水书写的一副行体强劲的对联“教育与劳动相结合,走又红又专的道路”。

01

走进祠堂大门,内设有前、中、后三厅,花格子门,雕梁画栋,五彩缤纷,后厅院中,左右两个大花坛里天竹高出房檐,根根天竹向上,青青的叶子,四季长青,一串串的红果子,镶嵌在绿叶丛中,常常引来飞鸟的鸟鸣声。

三个大厅,被分为学生一至六年级教室,老师的办公室,寝室。

祠堂东边还有有两个大教室和老师的橱房,中间一个大院子,形成一个大四合院,围墙上写着,“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向南一大门,对着操场,学生放学,体育活动都在这整理队伍。

春天里,每年村里的劳动力(成人劳动者),都要下长河去湖滩里打湖草,(割湖草)晒干后挑回,撒进水田里,土地耕作时做基肥,好插秧,这活儿形成何年,无人知晓。

农村动员学生上学,可是不少学生家庭缴不了学费,学校老师只好想办法帮助解决,一些困难家庭学生的学费问题,一开始组织五,六年学生下长河到湖滩割湖草,学校操场堆起了一堆堆晒干的湖草,老师再卖给周边的大队。

 

02

二年级班主任语文老师,是牛娃同生产队潘裕先生,他见、五、六年级学生下湖打湖草(割湖草),解决了部分学生的学费问题,他也组织班里缺学费的学生下长河割湖草去,牛娃是其中之一。

三、四月里,不冷不热,在一个中旬,老师利用有月亮的晴好天气。组织同学们在一个周六的下午,带领欠学费的学生走出学校大门,每个学生只带一把割草刀(割稻子用的刀),跟着老师排着长队,下长河。这长河,湖滩离学校有几里地,通过庙冲,张家老屋经张家祠堂下山坡,过长河两三里进入湖滩(滩涂)。在这湖滩草长莺飞的草地上,后东,向北是远眺一片草原。

春天农村孩子都是赤脚走路,过长河水很浅,沙河形成一道道浅滩,清彻如浒,阳光散落河面上,发出闪闪耀眼的波纹,打着平静的小旋窝向东流去。队伍继续前行,经过一些湖田,向湖中心草地进发。

到达湖中草场,傍晚的晴空,晚霞映满天,朵朵白云,被渡上一层金边;举目向东远眺,一望无际的草地,与白茫茫菜子湖水相连,湖中点点帆影,风吹草地,三三两两的苍鹭,白鹤在湖边草地上,时儿昂头朝天歌,时儿在草层中觅食,好象是在向前来割草的人们发出警告,侵入了它们的滋息领地。这湿地是菜子湖的滩涂;春季周边农村生产队耕牛都到这里放牧;春夏之交是收割湖草的季节。打草的人,都是来自周边村子,人很多,抢占草场不花钱,谁有力气,动作快,就是谁的,地上堆着一垛垛湖草堆,听奶奶说:“爷爷年轻时在湖里打湖草,晚上就睡在湖草堆里,被湖草的毒气伤害了双眼”。

 

03

刚到草场,看大人打湖草很好奇,好玩。草镰刀的杆子有三米多长,挟在大人的左胳膊下,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抓住杆子,地面镰刀与杆子成四十五度角,打草时,镰刀先到右侧,向左横扫,刀子飞快,嚓嚓响,湖草割倒在草镰刀的三角支架上,镰刀到左边向左一歪,草就很整齐的倒到左侧一边的空地上,行成一条线,很整齐的晒在一边。

会打草很快,象割草机一样,所以叫“打湖草"。

同学们到达指定地点蹲下,用刀子开始割草,这些都是没有割过稻,没有割过草的小孩子,割起草来象拉钜子一样,一小把,一小把的割。这湖草丛有蚂蚱,蜻蜓,蚊子乱飞,有叮着就是一个包,拍打声不断。

太阳下山了,月亮渐渐的露出了圆圆的脸,笑看着这群割草的孩子们,用它哪明亮月光照着孩子们,好象在说,好好割草吧,小心不要割了自已的手啊!孩子们的笑语声,打闹声不断。其实,这些孩子们都在为自己的学费而劳动。入夜了,正是人们入睡的时候,可是这群又饥又渴又困的孩子们,正在为自己的学费而不停的劳作,在晚风中,个个不断的打着哈欠。夜风有些凉意,老师说继续干吧!我们割的草不多,再干一会。

草,割了一包又一包,小手划了一道一道的血痕,不少同学的小手被草,杂树枝划破,流血,也有割了手的,继续坚持着,没有一个哭鼻子的,其实都是孩子呀,那能做这样的活呢!一般人不敢相信,其实生活就是这样,锻炼人,磨炼人,改造人,为什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呢。

 

04

午夜时分,哨声响起,老师说整队返回,同学们沿着湖草地踩踏的小路,望着向西回家的方向,摸索着前行,在湖中跟着老师走,快到不远的河岸,在湖田埂上牛娃右脚踩到一棵小树桩上,脚掌心被刺破,一看流血了,疼痛难忍,有同学喊“快跑,不跑掉队啦!”这夜晚又吓怕,就怕掉队,忍着疼痛踮着脚,坚持赶路,不掉队,跟着过河,跟着老师一路踮着脚走回学校,各自分散回家。

牛娃回家后,脚底板开始发炎,走路痛,踮着脚尖走,上学,干活,几个月都好不了,红肿着化脓,反复发炎,后来结起了盖子,有伍分钱角子大小,揭开盖子,从里面掏出一块又一块的小黑木头碴子,脚才渐渐的消了肿,也许是神筋肌肉受损,直到前几年这伤疤不时的出现拉扯着痛疼,也许十指连心吧,在敲打着,提醒着牛娃,莫要忘记!努力吧!莫要忘记过去的痛苦!珍惜自已,珍惜现在的大好时光。

老师后来在班里说:“你们下河割湖草,高年级老师照顾我们,给我们每个同学算伍角钱的报酬,每个人算缴了伍角钱学费。”公布上榜,牛娃一栏共计缴学费伍角。这伍角钱虽少,也是牛娃通过自已的双手劳动得来的,来得不容易,是通过劳动获得了自已的第一笔报酬;用自已的双手劳动所得,缴了自已上学以来的第一笔学费,说来也很自豪。

05

是应该要记住的,农村贫困人家孩子那时上学难,不容易!要干农活,没有上学就学会了拾粪,放牛,砍柴,做饭等活。

这次劳动,是同学们第一次走出校园,过长河到湖滩割草,是一次亲近大自然的活动,虽然年龄很小,体验了生活,认识了大自然,,第一次亲眼见到了长河,湖滩,草地,所见所闻,丰富了自已的知识。如果没有那次,后来的大湖开发,就不知道原来的草地风光,有多美哉!

一九五九年前后,在“要叫高山低头,要叫河水让路”的口号下,双港区组织全区人民下长河,改造山河的豪迈气概,在菜子湖中间建起高赛圩,金神圩,练潭圩,把草地变成了大粮仑,把个菜子湖瓜分了一大半。

想当年困难时期,一个班近30余人的同学,后来由于学校老师少,没脑的呂校长拆了六年级,(无远见校长)害了多少人。由于路途远,生活困难,只有4人考到双港区中心小学上学,算来只有两人后来参加了工作,牛娃是其中之一,大多失学在家劳动,失去上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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